【關於出櫃】
文/蛋蛋
當時未成年(約莫14-16歲之間),我在TT貼上了G片,用的是台灣的線上空間,警方查到了我們家的IP寄來了通知書,出櫃這件事情似乎變得緊迫了起來。
當看到那張淡紅色配合調查通知書貼在我們家紅色的大門上時,我整個人愣住了,除了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外,大概心裡也只有焦急在焦急的情緒,焦急並不是因為要進入法律的程序中,而是我無法確定在這個程序中我都家人會接收到怎麼樣子關於我同志身份的訊息。
焦急的同時,我播了電話給當時的好友,要他馬上陪我一起到同志諮詢熱線去詢問我該如何面對接下來會遇到的狀況以及出櫃會面臨的問題,這是我出櫃過程中除了朋友支持外,唯一接受到實質上的法律諮詢以及出櫃議題相關的幫助。
從熱線出來後,我把阿蘭(我媽)約到了台大的校園裡,告訴她我是同志的這件事情,並且坦誠了,那張配合調查通知書應該是由我而起,她跟我一同回家,回家的這一路上是沈默的,過去到現在從沒有感受到阿蘭原來可以如此沈默的思考著該如何面對自己的孩子,抑或是這個衝擊已經超出了她的反應能力。
到了通知上的日期,那天向學校請了假,我和老爸從台北一同搭上了火車往彰化田中的警察局去,一路上又是沈默的,車上其他人的聲音似乎淹沒了我和老爸,我沒有抬頭看他,也沒有多說一句話,兩個沈默的人,就與鐵軌摩擦的聲音和身旁的吵雜一起到了田中。
也許因為我還是孩子,也許當天做筆錄的員警心情不錯,其實並沒有對我太過苛刻,但當員警拿出證據時,映入我們父子眼中的正是一張G片的截圖,一個男人正在幫另一個男人口交,我沒有回頭看老爸的臉,只是簡短的回應員警的問題,最後他要我在筆錄上的蓋上手印,而與紙張接觸的那一刻似乎就像是把兒子是同志,與不符合社會規範的身份,在我家人身上壓印上一樣的讓我覺得難堪與被社會所遺棄。
離開警局時老爸客套的跟員警感謝,員警也禮貌的回答,而這一切像是要掩蓋什麼事實一樣的,讓我覺得難以呼吸。走出警局後,老爸用力擠出了一句話對我說「使用網路要注意,這次是這件事情,以後轉載東西要注意著作權的問題」,我知道他努力想緩和我的尷尬與緊張,也不願在我覺得難堪時批判我。
程序終於走到最後,開庭的那一天,阿蘭、老爸與我一同上了法院,進行了漫長的程序,最後庭上的女法官開口對我說「這條路是你『選擇的』,你知道最近有個同志箱屍案嗎?你自己以後要小心」,也許我對法官的這句話有所不滿,但我還是忍著到流程結束。
走出了法庭,一切就像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我們一家人去古典玫瑰園吃了下午茶,但以後的幾年我們似乎都有默契的避開兒子是同志這個議題,也拉開了我與家人原本還算緊密的關係。
最後我必須要感謝當時陪我一同走過的朋友,也要感謝唯一給我支援的團體「同志諮詢熱線」,這一篇文章寫在今年的熱線晚會之前,給熱線一直默默努力的朋友們,如果大家有時間有空,請到今年(2015年)7/18號的熱線晚會一起看看,若有能力的朋友們,也希望你們可以捐助給熱線,讓更多需要幫助的朋友們,獲得需要的幫忙。
2015/07/18熱線台北場晚會售票資訊:http://hotlineparty.blogspot.tw/2015/05/18522.html